【众鑫娱乐】难过抑或开心

天又晴朗。前两天的蒙蒙细雨，结束了前段时间的燥热。早晚的凉意越发明显，季节也是曲线图，起起落落，就这样一直循环着，延伸着……
安安今早穿了秋季校服，敞着。当她从书包里拿出蓝色的校服往身上披时，我笑：“今天带了呀！”她“嗯”一声，算是作答。昨清晨送她上学时细雨纷纷，天气凉意逼人，我问她穿夹衣不？她只说不冷，不穿。
记得我读书时，我们班那时有一个男生长期穿很少的衣服，我们问他不冷吗？
“年轻人哪里晓得冷？我老爸说了，年轻人火气旺得很，往水里一丢，还一焌。”他头发一甩，笑呵呵地说。
一直记得这句话，是觉得这个“焌”实在是太形象，太好了。我们那时炒蚕豆，经常炒“焌豌豆”。“焌豌豆”就是把蚕豆炒热了，在它半生不熟的时候，往水里一丢，那“滋滋”的响声就是“焌”。这里说一下，我们这边喜欢把蚕豆说成豌豆。真正书面上的豌豆，我们是另一种叫法，絮丸子（这个音）。

这会想起他的样貌，真有种开心时的得意忘形。只是，少年的得意忘形也是好的。人常说：难过时不要怨天忧人，要克制，要喜怒不形于色。我很长一段时间也觉得应该这样，现在不这样想了，开心就是开心，难过就是难过，装不来。
送过安安回家，带着妈妈去菜场买菜。菜场的进出口用蓝色的栏板拦着，只留一米来宽的口子，让人进出。菜场里面更是绝了，居然也靠边挡了栏板，不让人把东西摆出来，那有门店的还好，那些从乡下挑菜来卖的爹爹婆婆，有的挑着一担菜，有的推着个自行车，有的骑着脚踏小三轮车，不知怎么办才好？而那举着高音喇叭在菜市场喊的人，来来回回不停歇，那样的高分贝，真正让人有些讨厌的。
“我讨厌这喊话的人干嘛？这是他的一份工作，他这样大声地喊，也不过是在尽自己的本分而已。”我在心里默默地想。
“不晓得搞这些干嘛？都拦着，还让人怎么做生意？人家买东西也不方便呀。”
“真是想一出是一出。人家大城市现在都准摆摊设点，这么点小县城，还这么多名堂。”
“说是上面来人搞检查，这段时间查得紧。恁那看，咧扫得几干净。”
我和妈妈走在宽了很多的菜市场，旁边这样的声音就没断过。也是，菜市场不应该是活色生香的吗？这样的整齐划一，真还少了从前那种热火朝天的气息。那些一眼就可望见的活蹦乱跳的鲜鱼，那些白的莲藕，绿的秋葵，红的辣椒，黄的南瓜……怎么可以躲在栏板之后？那锅盔的香气，那面馆的热气，那卤菜馆的味道……是每颗心都渴望的温暖呀。
这时，一个瘦削的爹爹骑着一辆破旧的小三轮从我旁边经过，我一眼瞥见他小小拖箱里的嫩秋葵，忙问他的秋葵怎么卖？
“卖不好啊，姑娘。不让我停。”爹爹看都没看我，自顾自向前。他大约在寻思着在哪里找个地停下来吧。
——忽然觉得难过。难过这个小城所表现的冷漠！
绕到常去吃面条的妇人那里，她还是老样子。妇人手脚麻利地给人称鸡蛋煎饼，香酱饼，又趁空档给我擀面。她老家河南的，她的手擀面不错。她的男人守在那个摊饼灶案前，摊饼，起锅，切块，忙忙碌碌。
我看着妇人给我下面，看她给我放生菜，舀汤，在她盛起来的那一刻，我想接过她手中的那碗面，她却说：“我给你端过去，不烫着你了。”
妇人后来得闲，过来与我絮叨，说她的大儿子去年谈了女朋友，又说小的已经高三。
“那你们负担也重。”我说，“不过，我看你儿子蛮勤快的。应该不要你操很多心。”
妇人的两个儿子我都看见过，高高瘦瘦的，那时暑假，她儿子就站在店面前帮他们卖饼卖豆浆。
“儿子是蛮勤快的。”妇人笑，她又像想起什么似的，问妈妈：“你要汤吗？我给您舀一碗汤来。我这里的鸡汤还不错的，配您的鸡蛋饼。”
说着，妇人起身，给妈妈舀来一碗汤放在桌子上，那汤的颜色活泼清亮，汤底淡淡的香气让人开心。